收到蔚洇回信那天，裴苑之也来了。

漫娘不敢得罪他，只得知会过我后，将他领进了我的房间。

“云娘。”

他坐在床边唤我的名字，眉宇间和煦了不少。

我偏过头，并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话可讲。

他叹了口气，手指挑开我额间一缕发丝。

“我知你怨我，可我是有苦衷的。”

“沈玉娘的霸道，你也见识过了。我若不表现的对你冷漠些，只怕她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不过，你也别怕，我在郊外买了一处庄子。再过半月，我就接你过去，咱们还像从前一样，什么都不会变。”

我笑他，“痴人说梦。”

裴苑之不悦的皱起眉头，“云娘，别闹脾气了，你不跟我走，难道还真打算留在这青楼之地？”

我只是笑笑，没有回话。

他不知道，再过半个月，蔚洇就会来接我。

所以我既不会跟他走，也不会留在此处。

他良久，又是一声叹息。

“行了，我不能在这里久呆，你乖乖的，等着我安顿好来接你。”

临行前夜，漫娘捧着凤冠霞帔到我房中。

“这是大家凑的一点心意，这段时间，你让大伙都赚了不少，大伙都很感激你，所以你一定要收下。”

我没有推辞，笑着道谢。

见我收下，门外的姑娘们一拥而入，将我按在妆台前。

她们替我化妆的化妆，挽发的挽发。

经过近一个月的相处，她们早已不相信我是沈玉娘口中会爬床的丫鬟。

趁着天亮前，我被她们送上了后门的一顶小轿。

漫娘隔着轿帘嘱咐我，“去后好好过日子，上京这个地方，鱼龙混杂的，就别再回来了。”

我轻声应了，胸口堵的厉害。

临到武钱街，迎面过来一队迎亲队伍。

吹吹打打的，热闹非凡。

轿夫没想到这大清早会碰到迎亲队，退让的慢了一步。

迎亲队伍停了下来，花轿旁的丫鬟怒气冲冲的过来，一脚踹在轿子上。

“下来给我们小姐道歉，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挡我家小姐的花轿？”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身体一颤，月前的屈辱一瞬间涌上来。

身上早已愈合的伤口，手背上退至淡青的淤痕，在此刻突然又变得有些疼痛难忍。

我死死拽紧手里的帕子，抑制冲下轿子的冲动。

轿夫将轿子轻轻放下来，对小丫鬟道歉。

“这位姑娘，我们过去给您家小姐道歉，是我们没注意。轿子里的也是位嫁娘，实在不适宜下轿。”

丫鬟嗤笑一声，“花轿都没有也敢叫嫁娘，这么寒酸，该不是送进别人家当小妾的吧？”

“呀，这可不行，冲撞我们家小姐。你们，抬着轿子退回去，退到那个巷子里面去，我们走了你们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