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行动就行动，我和嫡姐带着几个暗卫急忙赶到了那个破庙。

很快便看到了昏迷在地的小乞丐。

嫡姐：擦拳磨掌 ing。

我：磨刀霍霍 ing。

这时，一个身着红裙的少女出现，朝我们走来，她生得极美，肌肤莹白如玉，纤眉朱唇，眼尾上挑，周身的气势尊贵而凛冽。

可那双如星月般漂亮的眼睛，却掺杂着太多东西，看似麻木的死潭下，藏着比危机四伏的深海还要汹涌的恨意。

看见我们，少女眸光一垂，兀自压下眼底锋利的冷光。

那是……第三世嫁给那小乞丐……啊不，九皇子的秦家嫡女秦兮月！

看这神情，卧槽，她好像……也重生了？！

这么说来，九皇子也有很大机会恢复前世记忆！

我眼冒凶光，管你是小乞丐还是九皇子，尼玛德必须嘎！

他不嘎我们就得嘎了！

我压下将小乞丐一刀封喉的心，礼貌颔首：「秦大小姐，幸会。」

嫡姐有点心焦，强迫自己假笑：「秦大小姐。」

秦兮月笑了笑：「沈大小姐，沈五小姐。」

我看着她，试探地比了个九的数字。

秦兮月瞳孔猛地一缩，声音颤抖：「你们……」

我目光下移，语气轻柔：「他必须死。」

秦兮月也不问我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笑得泪花都出来了：「没错，他必须死！」

正当我们想动手的时候，那小乞丐的手指动了动，猛地睁开了眼睛！

小乞丐的脸脏兮兮的，却依稀可以看到面部线条流畅利落，眉眼看上去也不差。

当然，具体容貌只有把脸洗干净了才能得知有多俊美清冽、冠绝天下——

可惜，他这世没这个机会了。

乞丐一睁眼，就看到围着他的居然那么多人，吓了一大跳，立刻扶着柱子站了起来，咳嗽几声，他眼中闪过迷茫，随后是震惊骇然，但这抹惊惧很快隐去，他瑟索了一下，面露不解：「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掏出匕首：「嘻嘻，你觉得呢？」

嫡姐抽出剪刀：「嘿嘿，你认为呢？」

秦兮月被我俩的精神状态无语了一瞬，随即拔下头上簪子，一头泼墨青丝散开，容貌妖冶，红衣绝艳，如火，语调却又如冰：「……送你下地狱的人。」

簪子的尖端闪烁的寒光映入乞丐眼底，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如遭雷击，身体都忍不住抖了起来，失声尖叫：「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嫡姐奇怪道：「知道啊，不然我们为什么要杀你？」

我翻了个白眼：「碰到我和姐姐，算你倒霉。」

乞丐可怜巴巴地看向秦兮月：「月儿，你……」

秦兮月听到这个称呼，眼中冷光乍现：「你果然也重生了！」

乞丐一双温柔的眼睛看向秦兮月，那叫一个满腹愧疚又深情款款：「月儿，前世我都是逼不得已的，你相信我……啊啊！放肆！大胆贱婢，你干什么！唔唔唔！！」

我微笑着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三除五下用麻绳把人给捆了，把帕子塞进他口中：「别跟他废话了，反派死于话多，趁早把他给嘎了以免节外生枝，你们谁来动手？」

嫡姐眼中闪过一抹犹豫。

嫡姐被父亲和嫡母养得骄纵任性，但前几世她没直接杀过人，顶多赏人一顿不轻不重的鞭子，乞丐没熬过去寄了纯属是因为他重伤在身。

你让她动手，她大概还得做些思想准备。

但比起不杀人可能会被诛九族，那还是杀人吧 QAQ。

「我来。」秦兮月上前一步，她死死盯着乞丐，眸色漆黑，里面燃烧着几近吞噬一切的恨意，又身着红裙，像一只从地狱里面一步步艰难爬出来的艳鬼。

我兴致勃勃：「如果你觉得直接拿簪子刺死他太便宜他了，这里友情赞助匕首和剪刀，先捅他几刀解解气，哦对了，我还有白绫和砒霜，可惜了，早知道把家里的斧头和锯子带过来……毕竟他把你害得这么惨。」

嫡姐震惊了：「妹妹，你究竟干过多少毁尸灭迹的事情？」

秦兮月笑了一声拒绝了：「不必。」

她轻声道：「他死在簪子下，也算有终有始。」

乞丐泪花都飙出来了，身体扭动个不停，往后爬去，细碎如困兽的声音被堵在喉咙中，看向秦兮月的目光哀求又绝望。

秦兮月不为所动，更没有长篇大论地讲诉前世乞丐的罪行，她平静地道：「永别了，殿下。」

我「啧」了一声：「这么有礼貌干什么？你应该说，去死吧！渣男！」

秦兮月神色冷厉，像演练了千百次一样，猛地将锋利的银簪捅进乞丐的喉咙，霎时间鲜血喷涌而出！

乞丐面容扭曲眼睛瞪大，喉咙像破风箱嚯嚯了几声，抽搐几下，没了声息。

这位今世未曾被皇家找到的九皇子，想来也是刚恢复前世记忆，还未付诸行动，就此落地成盒。

他的倒霉，我们的幸运。

秦兮月脸上也溅了几滴鲜血，却毫不在意，她半边脸浸没在黑暗中，带着无声的漠然和冷意，又似解脱放下一切，她安静地站了一会儿。

然后才迟钝地拿帕子擦了擦手指，做了个手势，她身后便出现一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也不避讳我们，掏出一个小瓶子，拔开塞子，将里面的液体往尸体上面倒了下去。

我们便看到尸体「滋滋」地冒烟融化，最终变成了一摊血水。

嫡姐有些害怕，后退一步：「他就……这么没了？」

我随口一说：「不然呢？说起来咱俩第二世你把容晏打死之后，都是我扫的尾巴，那时候我用的就是这个小瓶子里的东西。」

第一世虽然我处理得够谨慎了，但第二世我思来想去还是让尸体在极短时间内消失比较妥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秦兮月听到「第二世」，怔了一下：「你们……？」

反正大家都是一起冒大不韪干掉九皇子的，而且秦兮月敢爱敢恨，也是性情中人，这时候也没什么需要太过顾忌的了。

我笑了笑：「我重生了三回了，这是我的第四世。」

秦兮月神情一肃，夹着惊怒：「莫非我秦家已经被他诛过三回九族了？！」

她以为她前几世都跟我第三世一样，捡人—救人—眼盲心瞎爱上人—被误会被羞辱—被诛九族—报仇杀人，这样不断轮回。

我：「……你也没有这么倒霉。」

于是我把最初我那两世的事情都跟她说了一遍，犹豫了一下，继续道：「第三世嘛，我跟我姐都没救他，没想到……」

秦兮月苦笑道：「没想到我会救了他，反而害了自己，害了秦家是吧？」

我叹了口气：「都是阴差阳错，你也不必太自责。反正这一世是崭新的开始，你亲人还在……」

秦兮月抹了抹泪，坚定地道：「是的，他们还在，这一世我要好好在他们身边尽孝，再也不会做任何让他们担心的事了……」

嫡姐忍不住问：「话说回来，你怨我们吗？」

秦兮月愣了一下。

嫡姐：「如果我们跟前两世一样把他带走弄死，你就不会跟第三世那般，家破人亡。」

我有点想扶额。

我说姐，给双方留点面子，这种东西你就不要问出来了好吗？

秦兮月却没怎么在意，甚至有点想笑：「你这么说就好生没道理，说不定前两世原本应该是按照第三世的轨迹走的，但是你们抢先一步捡走了他替我担了灾祸，只不过是你们互相替对方解决了，那前两世的幸运是我偷来的？」

我竟无言以对。

嫡姐惊讶，似乎没想到秦兮月会这么想。

她又想到了什么，酸溜溜地说：「说起来还是妹妹你最幸运，从第一世到这一世都保留着全部的记忆……」

我：「嗯，怎么不算呢？我跟你们又不一样。」

嫡姐：「什么不一样？」

我淡定：「你们都是嫡长女，又嫡又长，我是庶女，又庶年龄又小。」

嫡姐忍无可忍：「……你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吗？！」

秦兮月：「……啊这。」

经历了这么一遭，我跟嫡姐的关系前所未有地好了起来，因为都怀着共同的秘密，我们倒是经常小聚。

我跟她们确实不一样。

这个不一样，却不是嫡庶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