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仙峰招收新弟子的时间因为程临风出关一事往后顺延了一天。

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年轻人都住在了山脚下的镇子里。

我跟阿芙没地方去，只能仗着身量小，蜷缩于客栈门口。

客栈里的修士们一边吃饭一边高谈阔论。

讨论的对象都是程临风。

他现在，可是仙门百家最风光的人物。

门前一个白衣修士推着一辆推车悠悠走过。

车轮轧上地上的石块，推车颠簸，一只苍白的手垂落下来。

看着那截手腕上戴着的青色草环，我愣了愣。

那是阿娘临走前，阿芙吵着闹着戴上去的。

「阿芙。」我把妹妹拉了起来，「走。」

我们跟着那修士一路走到了小镇东边。

那边有一大块荒地。

沿途有乌鸦成群地立于枝头啼叫。

「真晦气，这处理尸体的差事竟然落在我身上！」

他低骂一声，手里的推车一扬。

那尸体便滚了下去。

直到修士推着推车走远，我和阿芙才从不远处的草地里爬出来。

「阿娘——」阿芙甩开我的手，哭着跑过去，「阿娘你醒醒！」

她跪在地上，身前的女人早已没了气息。

我低头看着她，片刻之后，我将阿芙拉了起来。

「别哭了，天快亮了，我们让她入土为安。」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

我跟阿芙浑身脏污，跪在一个小土堆前磕了头。

「阿姐，我们以后去哪？」

我转头看向挽仙峰。

太阳从它背后冒出了头。

那么夺目，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去挽仙峰，拜师。」

……

去挽仙峰修仙问道的人很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普通人，有乞丐，还有富家公子。

听说还有一个大官，辞官离京，只为了来这追求他的道。

但挽仙峰收弟子不看身份，只看天资。

每一个来到挽仙峰的人都要经过试炼石的检验。

天赋才是真正决定一个人未来能达到什么样的成就的根本。

我跟阿芙排到后头，一直到晚上才排到我们。

试炼石旁边的外门弟子打着哈欠，嘀咕：「一群庸人，没几个能拜师的，偏偏要来浪费时间……」

他懒懒地撩起眼皮看了我们一眼：「又来两个痴心妄想的小丫头……」

「来吧，谁先来？」

我把阿芙往前推了推，她怯生生地看向那修士：「我来。」

「把指尖血滴在石头上面的凹槽处。」

阿芙犹豫了一下，把食指咬破后，往那凹槽里滴下了一滴血。

修士百无聊赖地等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哈欠打到一半，他愣住了。

试炼石上，浮现了点点金光……金光越来越亮……

他猛地站直了身体，凑近了去看：「我的天……」

当那缕金光蹿上试炼石顶端时，修士终于回神，脸色涨红，连爬带滚往上面宫门跑去。

「天级灵根！师父，有一个天级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