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儿不领情，掐着腰站在树荫下冲他大喊「大笨蛋，去后院帮我阿娘推石头啊。」

她还记得。

落锁声响起，小月儿泄了气，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啊，阿娘啊，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

「阿娘……也不知道」

彼时我的身子，已经渐渐成平行的两截了，再不能抬头看人。

我也许没等到投胎，便会魂飞魄散。

冬日落雪，我和小月儿从御膳房回来。

她是最喜欢闻汤味道的，甜甜糯糯的糯米里面包裹着浓浓的芝麻香。

「阿娘，这么好闻的东西，吃起来会更香呢，可惜我尝不到」

我噙着泪抚她「娇儿，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好好尝尝人间美食……」

她用头发不断蹭着我的脖颈撒娇「我才不去，我就要阿娘。」

闻罢，我们一路往回飘。

「你听说了没，楚华公主回来了」

「啊，听说这公主和咱们当今圣上之前有些什么」

「瞎说什么呢，他俩怎么会有交集」

「皇上中宫未立，我看这就是咱们未来的皇后娘娘」

……

临近玉门巷，听见几个小宫女在那说闲话。

「阿娘，楚华公主是谁啊，她长得漂亮吗」小月儿问我。

「漂亮，绝世大美人」

「不对，这个世界上我阿娘最漂亮」

我安置了小月儿，一个人飘来了昭阳殿。

我想见见这位楚华公主。

凤战墨黑色袍子款款而坐，手执玉笔，笔走龙蛇。

「皇上，楚华公主到了」

「恩」他语气冰冷，似是不甚在乎。

来人低首前行，几步之后跪地叩首。

「参见吾皇」

眼见凤战握笔的手一顿，他抬眼看了看殿下人，将玉笔搁置了起来。

神情慵懒地斜靠在后方。

「于楚华，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的？你看看如今的我……不但没死你那一剑之下，还坐了你们家的江山。」

台下人神情微紧，抬头回话。

那一刹那，我全身发麻，不能自已。

果真是楚华公主，和我长得一个模样，连眼眸旁的那颗红痣，都无半分差别。

「圣上洪福齐天，自会化险为夷」

他冷笑一声「你倒会说话。」

「可记得大婚当日朕对你说得话」

台下人不语。

「朕说过，就算你保下了我，朕日后对你也不会手软，不过……现下朕不杀你，就折磨你，好好报答你当日那一剑之仇」

他起了身，捏着下颌骨将女人从地上带了起来。

摒退了所有宫人，抱起她向内殿走去。

我自然也是不想看。

在飘过她时，一股淡淡的树脂味。

刚到殿门口，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我的婢女--玉铭。

有一次我飘去昭阳殿才知道，这个人表面虽是我的婢女，却是阿姐放在我身边的眼线。

不对，她其实只听从于景。

一切便明了了，怪不得我落魄时她依旧不离不弃；又怪不得凤战刀雕了一个木簪，便被认定有不轨之心。

碟中谍，这一盘大棋，于景很早便开始布局了。

我恍然大悟般，里面这个人难道是我阿姐于师师？

可她除了身形与我相似，其余的一概不同。

那这人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