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想好，七姐就被狱卒带走了。我死死抱住七姐的胳膊，想将她留下来，哪怕狱卒将我推倒在地，我也忙不迭爬过去。这几日，被带走的人回来都只剩下半条命，七姐那样柔弱，我害怕她回不来。

可七姐低着头看我，将我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小九，不怕。」

我哭着求她，求狱卒，可是，七姐还是被带走了，这间牢房里只剩下我。隔壁的八姐讥讽道：「你心疼她，还不如心疼你自己，要不是这个祸害，我们怎么会被下狱。」

我抬头狠狠望着八姐：「住口！」

「我不说难道就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吗？你是把她当好姐姐，可人家呢，还不是说让你死就让你死。」

「那我也愿意，起码还能大家一起死。」

奄奄一息的父亲听了我这话，不可置信道：「你也觉得七娘做得没错？」

「我只知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你们简直是胡闹！」

家中的长辈们听闻这话，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了，但凡有一口气都对我和七姐百般呵斥。仿佛他们如今的下场就单单是七姐一个人的错，而他们都是无辜的。

我看腻了他们丑恶的嘴脸，还嘴道：「难不成你们一个个就是什么高风亮节之人吗？」

堂兄道：「难道不是吗?」

我娘原本是做粗活的婢女，因为父亲醉酒才有了我。可这反而让娘亲的处境雪上加霜，父亲对娘亲毫不在意，而嫡母却越发磋磨娘亲，最后娘亲死于难产，我生下来就有了克母的恶名。

父亲听信嫡母的话，觉得我生而克母，想着将我送走。最后还是清姨可怜我，将我留下。清姨是七姐的娘亲，温柔又漂亮，会抱着我讲很好听的故事，会告诉我，娘亲是很期待我的到来，她从来没有怨恨过我。但我四岁那年，清姨也死了，被嫡母陷害而死。

从那以后，我和七姐两个就只能相依为命，成了府里人人可欺的人。可我们的悲剧，在府里并不是独一份儿的。

更多的，连活到现在的机会都没有。这一切的根源，难道真和府里的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明明是他们将人带回来，又漠视着她们死。

现如今，七姐不过是相仿他们从前，只是可怜七姐。

他们见我敢还嘴，骂得愈发难听，幸好我们不是关在一块儿，他们只能逞逞口舌之能，根本就打不到我。但他们的吵闹声很快就惹来了一个身强体壮的狱卒，对着他们狠狠骂了几句，手里的鞭子打得牢门啪啪作响。

若不是时机不对，我真恨不得拍手称快，让他打得再响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