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救好我之后不会留下后遗症吧?我还能做鲸群里最聪明的鲸吗?】

【要不你们再帮我检查检查吧，我怎么觉得我还没好，我现在有点晕了……】

我叹了口气，伸手把它放在出气口的那条鱼拿起来：「现在还晕吗?」

虎鲸一个跃起，然后狂甩头：【不晕了，不晕了!一点都不晕了!】

【你们人类真厉害啊，哈哈。】

我伸手擦下脸上的水，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它。

虎鲸这才发现我被它刚才的动作甩了一身水，现在头发衣服都是湿漉漉的。

虎鲸嘤了一下，鲸脸上居然带着几分尴尬：【报一丝啊，报一丝……】

看着虎鲸这不着调的样子，我只能暗叹，水中二哈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

十几天过去了，我和虎鲸的关系越来越好，我们聊了很多次，虎鲸只记得制造海浪捕猎海豹的时候被另外一头虎鲸砸晕这件事，之后发生了什么它也不知道，包括怎么会出现在附近的海域它也不清楚，它一醒来，就已经被人类救到这个水池里了。

这天，我照常拿了好吃的来给它加餐，却看到它在池子里发呆。

尾巴没有甩动，头也没有抬起，只是静静地看着一个方向出神。

我把吃食给他放到水池边，一如往常地打招呼：「小虎鲸，饿了记得吃鱼。」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大海?】

虎鲸这次发出的嘤嘤声有些沉闷，不见之前的欢快：

【这个池子好小，我都好久没有畅快地游泳了。】

【这个池子还有点浅，我想跳得高高的，然后掉进水里。】

【我还有点想念呼噜噜和扑哧扑哧他们了。】

【也不知道没有我罩着，短尾有没有被其他鲸欺负……】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现在的大海和你记忆里的大海不一样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大海是我的家呀!不管它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家呀!】

【只要能回家，我就可开心啦!】

看着它瞬间乐呵的样子，我咬咬牙，打开手表上的投屏，放出现在变异了的海生物图片。

第一张是双头鲨。

【卧草!老鲨怎么有两个头了?】

【它是觉得一个头吃饭太慢了吗?要用两个头吃饭?】

【话说它两个头想法不一样的时候会不会打架啊?】

【左边头说我要去那边吃鱼，右边头说我要去那边抓龟，想想还挺好笑。】

然后，我放出了变了色的十六爪鱼，黑乎乎的四钳蟹，活化的海藻。

原本傻乐呵的虎鲸慢慢地开始变得沉默。

「它们都病变了，现在的它们，除了我们看到的样貌变化之外，身体里也有很多放射性元素，这些元素让它们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难受，所以它们现在见到任何生物都会发起攻击。」

「而且存活下来的生物也不能作为食物，吃了它们的身体也会和它们一样发生病变，寿命变短。」

「海洋现在已经不适合你生存了。」

说着我放出了最后一张照片，也就是现在的海洋。

图片里黑压压的一片，四处可见的黑色垃圾，长出来的黑色海草已经封闭了海面。

如果站在附近，巨大的恶臭味会扑面而来。

虎鲸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图片，许久没有说话。

我有些担心虎鲸现在的状态，安抚道：「你还好吗?」

虎鲸悲伤地嘤了一声：【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我的家会变成这样?】

「五百年前，樱花岛的居民在海洋里排放了大量的核废水，造成了海洋污染。」

「那一年，樱花岛的居民喝了所谓的净化后的核废水，大多数人得了急性放射病，短短一个月内死了一半人，侥幸活下来的人也变成了痴呆儿，身体扭曲，生下来的后代也是畸形儿，樱花岛在几年后的一场火山爆发中，彻底消失了。」

「他们得到了他们应该有的报应，但是海洋污染却依旧存在。」

「我们历经几百年，才勉强控制核污染不再扩大影响，抢救存活下来的海生物也不过百分之二三。」

「像鲸鱼这种体型庞大的生物，在当时的科技下没有办法救助，鲸类在那两年里灭绝了。」

「你现在可能是唯一存活下来还没有变异的虎鲸。」

虎鲸哀鸣一声，然后目光热忱地看着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它们，让它们活过来?】

我缓缓地摇头，然后扭过头，怕看到它失望的眼神。

我郑重地向它鞠躬，说了声对不起。

逃也似的离开了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