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萧霓凰隐在嫁衣下的双手冒出细细的汗珠。

就听沈遂离冷冷降下刑罚。

“女代父受过天经地义，你去院里跪到天明。”

这一次萧霓凰不做争辩，只低头应道：“妾身领罚。”

院里铺的是石子路。

萧霓凰身穿嫁衣，正正跪下。

头顶凤冠沉沉压在她的头顶，也沉沉压在她心口。

后两日，沈遂离都在宫中未归。

得了空闲，他才忽地记起家里那位新妇。

召来一内侍，沈遂离淡淡问：“查得如何？”

“回千岁，萧霓凰确实乃萧家嫡长女，身世并未作假。”

沈遂离沉吟片刻，又问：“这两日她在府内如何？”

“夫人将新妇该做的事一一上手，已将府内打理得井井有条。”

沈遂离一挑眉，冷冷轻哼：“她倒是自在。”

那内侍识趣不言，又出言提醒——“千岁，今日是回门宴，夫人似乎准备独自回去。”

闻言，沈遂离眸色暗了几分。

他将茶杯重重一放。

“备车，回府。”

沈府。

萧霓凰正要出门回萧家。

前世的回门宴也是她独自去的。

那时的她不长眼极了，还去问沈遂离能否陪她回门。

换来的是沈遂离一声冷笑：“你们萧家骗我，我不计较已是大量，莫不是还要我好声好气陪你回门？”

今生，她便不再自讨没趣。

她举步踏上马车，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了下来！

“夫人怎的回门也不提醒我，”沈遂离的声音冷冷响起，“看来是我这阉人不够资格陪你回门？”

萧霓凰站稳后，忙跪下请罪。

“千岁息怒！千岁日理万机，妾身原是想，回门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您了。”

“膝盖倒是软。”

沈遂离嗤笑出声。

他确实是忘了还有回门这事。

但萧霓凰擅自替他做了决定，就让他极度不悦了。

沈遂离居高临下打量了她两眼，见她仍是那副恭顺模样，怒气便散了些许。

他上了马车。

“本千岁同你一道。”

萧霓凰一怔，低头应：“是。”

声势浩荡的回门车队停在了丞相府门口。

萧父一副诚惶诚恐出来迎接。

“恭迎九千岁。”

沈遂离笑里藏刀：“萧丞相倒会装模作样，偷龙转凤的招数却用得娴熟。”

“九千岁说笑了，霓凰才是我嫡长女，也如我掌上明珠啊。”

两人一来一往，无人在意一旁的萧霓凰。

萧霓凰低着头，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双方表面甚是和谐。

直至晚饭前。

萧父才寻了空将萧霓凰带至后院。

萧丞相拧着眉张口便问：“九千岁是否还有提起铃月？”

竟是丝毫不关心这几日萧霓凰的处境。

萧霓凰淡淡回道：“父亲，女儿并非是九千岁肚里的蛔虫，他如何想，女儿并不知晓。”

没得到想听的答复，萧丞相横眉愠怒。

“好，好得很！你现在是有沈遂离撑腰，敢这么同我讲话了？”

萧霓凰却是冷然回：“这话父亲便说错了，我一介孤女入不得九千岁的眼，女儿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惹他半分垂怜。”

‘孤女’二字一出，萧丞相脸色霎时一白，她这是咒他死不成？

“父亲若无别的事，霓凰便先告退了。”

萧霓凰施施然行了道别礼。

父女二人不欢而散。

却无人注意到，廊间拐角立着一抹暗色身影。

沈府书房内。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属下亲耳所听，千真万确。”

沈遂离眸色沉沉。

这萧霓凰对其父都如此尖牙利嘴，当真是毫无教养！

当晚。

沈遂离罕见做了个梦。

梦中朦胧不清，只隐约察觉自己同一女子亲昵同榻。

长发如瀑散落，女子靠在他怀里，葱白如玉的手拾起两人各一缕发打结，剪下放入匣中。

“阿离，这样我便是你结发妻，你绝不能负我。”

“好，定不负你。”

沈遂离含笑回望，却是赫然一惊——

只见怀中女子那张脸竟是萧霓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