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陆华婉再也忍不住，直接把电话按断，扔在了副座。

她辛苦了一晚上，却是为了白珊做嫁衣？

四周是漆黑的夜，只有她车顶的转向灯在黑暗里无声地闪烁，如同她无处宣泄的愤怒和哀伤。

“顾明旭！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她趴在方向盘上狠狠地质问，回应的她只有四周寂静的风声，陆华婉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

第二天。

望着杰森的飞机越来越高，陆华婉瘫进车里，戴着墨镜的眼睛酸胀难忍，可是都比不上内心的疲惫。

胃也在有一阵没一阵地抽搐，仿佛也跟她过不去。

“陆总，我送你去医院吧?”助理一脸担忧。

这两天陆总一直陪着杰森团队周旋，私下没人的时候，总是捂着肚子，脸色撒白，冷汗直冒，小助理看了心疼，每次想送她去医院，都被拒绝了，补完妆又继续工作，仿佛她就是忙不完的铁人。

陆华婉蹙了蹙眉，刚想说声“好”，就被老宅的电话打断。

“华婉啊，晚上回来吃饭吧？你继爷爷钓了几尾新鲜的鲈鱼，念叨着好久没见你们了，正好你们回来尝尝鲜。”

是顾明旭奶奶的声音。

老人家对陆华婉一直很好，陆华婉怎么可能拒绝？

“回家。”她吩咐。

陆华婉回去换了长裙，特意挑了柔和的淡紫，确定妆容没问题，这才去了老宅。

礼物是奶奶喜欢的法华经，继爷爷喜欢的高科技追踪渔具。

刚一下车，陆华婉还没站稳，猛然就被一个小身影撞了过来。

脑袋不偏不倚刚好顶到她的胃，她被撞了个趔趄，本就不舒服的肠胃，剧痛。

陆华婉倒吸一口凉气，就要摔倒，却被一股力量及时托住，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熟悉的木质香包围过来，扶着她的那只胳膊苍劲有力。

她一转头，就看见了顾明旭。

“留点神。”

他低沉的嗓音，依旧带着熟悉的教育人的味道。

同时迅速抽回手，转身抱起“罪魁祸首”。

陆华婉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五岁的小孩被抱在顾明旭怀里，长得挑食的那种瘦，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睛十分精怪。

“让你跑慢一点，撞了人应该说什么？”

他说着责备的语气，脸上却是少有的宠溺。

陆华婉想起了昨晚和白珊的通话，想来这是白珊的孩子？

顾明旭陪着他们母子陪了一晚上？

她压着舌尖上的酸涩，本来还想说没事，结果小家伙龇牙咧嘴对她做了个鬼脸，还故意吐舌头，挑衅意味十足。

“平平！”

顾明旭收起了他的宠溺，变回严肃。

“对不起。”

孩子立刻楚楚可怜地道歉，语气跟白珊一样，连长辈的称呼都省了。

陆华婉无声地皱了皱眉，她想自己是对平平喜欢不起来的，但她没力气和一个孩子计较。

转身拿了给老人家的礼物，一手揉着胃部给自己放松，一边朝院里走。

“进去吧。”

顾明旭这时候注意到她捂着肚子的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个，陆华婉肚子上的痛，簇拥成一团火，烧到心口，语气自然不太好。

“我也想像你顾大总裁一样，做个甩手掌柜，在这山清水秀之间怡情逗小孩，那时候自然红光满面，状态满满，可惜我只是个疲驴命！”

顾明旭蹙眉，脸色比刚刚批评平平还更沉得吓人：“陆华婉，管理好你的情绪？这里是老宅！”

陆华婉张了张嘴，一股子无力感涌上心间。

但倒也提醒她，别让老人家担心，于是索性闭口，进去的时候，脸色已经强架起了微笑。

只是笑容还没到眼底，就见客厅里，白珊把剥好的一大盘葡萄，献宝一样捧在老太太跟前。

“奶奶你看，这是明旭一大早让人从国外空运来的新品，我亲自挑选的，奶奶你尝尝？看甜不甜？”

“肯定甜，阿珊你选的总没错。”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转眼看到陆华婉，“哟，华婉到了呀，快过来，你也来尝尝这个葡萄，新鲜得很。”

“谢谢奶奶。”陆华婉把礼物递给佣人，接过老太太好意，含了一颗带皮葡萄的在嘴里。

因为过于冰凉，胃部立刻抽了一下，她担心奶奶失望，强忍着咽下去。

这时，白珊已经走到了顾明旭身边，满脸不好意思地拉着平平。

“你快下来，怎么又缠着明旭小叔呢？”

但那力度软绵绵的，像是整个人也要依偎到顾明旭怀里。

“我不我不！我就不！我就要明旭小叔，他身上有爸爸的味道。”平平嚷嚷着。

一向有严重洁癖的顾大总裁微微避开了白珊的拉扯，一脸宠溺地看着平平，只说了一声。

“没事，让他呆着吧。”

反而把平平抱得更紧一些。

“你这小家伙……”白珊一副很无奈的语气。

三人在一起笑闹，倒像是一家人。

陆华婉嘴里的葡萄，沁着汁水，甜是甜，但那股甜劲儿，齁得嗓子疼。

她估计很久都不想吃葡萄了。

饭桌上。

陆华婉本来没什么胃口，加上一旁有倒胃口的三人“秀亲情”，自然咀嚼如蜡，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