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四溅。

刺目的红染红了床边人的被单和衣衫。

鲜血从额头缓缓流下，衬得萧曦苍白的小脸恐怖狰狞，宛如一个厉鬼。

萧曦丝毫不在意，只当没感觉到疼痛一样，咧咧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姐姐，对不起，是我不该和你争的，是我让你受委屈的……是我，都是我，我把这条命还给你，好不好？”

“曦儿！”穆夫人惊呼一声，看到满脸鲜血的萧曦又哭又心疼，也不敢动她，只是在一旁“心肝心肝”的叫着。

刚刚事发突然，萧曦力气又大，穆夫人没看住，回过神来，身上溅上点点血渍。

“穆无衣！你闹够了没有！”穆晨风听闻穆无衣又和萧曦起了争执，匆匆赶到，只见到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三步并作两步闯入房中，走到穆无衣面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穆无衣！曦儿要被你逼死了！这下你满意了！”

穆无衣猝不及防，一下被扇倒在地，白皙清瘦的面颊瞬间肿起老高。

公孙玉见她摔倒，下意识想要上前扶她，可又听到萧曦软绵绵的一声“玉哥哥”，生生停住脚步，丢下一句，“对不起”，也奔向萧曦床边。

“大小姐……”

满屋都是人，竟无一人关心她，还是一个曾经服侍过过她的婢女看不下去，来到她身边，轻轻唤了声。

“无事，你们去忙吧。”穆无衣狼狈起身，强撑着笑脸，谢绝了婢女的好意。

这府中下人贯会趋炎附势，她自然不再是主子。

这样的场景屡见不鲜，好像每一次她试图守住自己的东西，得来的都是更狠厉的惩罚。

还记得十六岁那年，她一举夺回一座城池，龙心大悦，赏了她一颗东珠。

赏赐送到穆府的时候，她欢欢喜喜地拿去给爹爹瞧，却被萧曦瞧见了，羡慕又无奈地说：“好羡慕姐姐能有这样的福气，能得这样的宝贝，要是我能得到，一定会好好珍藏！”

穆夫人听到了，立马要求她送给萧曦。

她紧紧护住夜明珠，满怀希冀向父亲求助：“父亲，这是陛下赏赐给所有将士的，我想当了换些银钱同大家分了……”

“萧曦若是真想要，咱们府中今年进账不少，完全可以给她寻个更好的！”

可那时候穆将军是怎么回答的呢？

穆将军说：“无衣啊，这是御赐之物！岂有当了的道理，依为父看，你不如从账房中支些银钱，拿去给将士！至于这颗珠子，就给了曦儿吧！”

那时候她兄长穆小将军是怎么说的呢？

穆小将军说：“穆无衣！我看你就是自私自利！不过是颗东珠，你送给曦儿又何妨！你身为穆家大小姐，怎么没有半点气度。”

后来啊，穆无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还没捂热的东珠盒子从自己怀中夺走，送到萧曦手上，一家人热热闹闹说笑。

那时候穆无衣就知道，她没有父母兄长了，她也只剩穆家大小姐一个名头了。

从此后她上场杀敌，常常住在军营里，把自己的情绪困在一个小小的角落，直到公孙玉用赤诚打开角落的锁。

果然啊，还是她错了……

她在奢望什么？

穆无衣魂不守舍走出府邸，浑浑噩噩漫步在大街上。

熙熙攘攘的街市，只有她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心口的抽疼一阵高过一阵，接着眼前一黑，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穆无衣满脸慌乱的被东西绊倒，接着鼻子就涌出一股血腥味的热流。

这时——

“哒！哒！”

纷闹的集市上传来一阵响亮的马蹄声。

穆无衣顾不上疼，刚要撑起身子，就听到马车的急促摩擦声！

“叱——”

“砰！”

她的身子被剧烈的撞击高高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