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殿中，沉香香云萦绕，三清神像庄严肃穆。

墨旭瑄凝着眉，看向签卦的眼里闪过疑惑：“素怡，这个卦是什么意思？”

张素怡知道墨旭瑄和墨母的执念，也知道他们对这个孩子的期盼。

她看着地上的签卦。

‘注定夭折’四个字沉甸甸压在心上，让她欲言又止。

这时，玄机从后殿出来。

见地上有签，上前掐指算决。

张素怡精神一紧，正想开口阻止。

不想下一秒，就见师兄望向墨旭瑄：“如果你是来求子嗣的……”

他顿了顿：“那我劝你尽早做好准备，这个孩子落不了地。”

墨旭瑄脸色骤变，眉宇间氤氲的怒气风雨欲来：“这不可能！”

接着，他猜忌质疑的眼光扫过张素怡和玄机。

“究竟是这孩子落不了地，还是你们不愿意让阮楠这孩子落地！”

结婚至今，还是张素怡第一听墨旭瑄这样疾言厉色的对自己说话。

胸腔翻涌的痛宛如万剑穿心。

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蛊虫在她心尖尖上啃噬撕咬，还是仅仅只是难过心痛。

目睹一切玄机忍无不住出言提醒：“墨旭瑄，这就是你跟素怡说话的态度。”

“你可还记得你当初求娶她时，在祖师爷面前许下的誓言吗？”

当年，张素怡二十一岁时，背牛顶遭遇大雪封山，近乎断了所有退路。

山下人人都在传，天清观躲不过这次天灾。

偏墨旭瑄不信。

他独自一个人，一步一步爬上恍若天堑般的背牛顶。

到时，人已经跌跌撞撞、浑身是伤，几乎是强撑着才没倒下。

可见到张素怡的那刻，他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他笑着从怀里拿出墨家的传家之宝，一份价值上亿的满绿翡翠珠串，直接套在张素怡的腕间。

又拉着她到三清神像面前跪下，郑重立誓。

“祖师爷在上，弟子墨旭瑄历经重重磨难踏雪而来，只为娶张素怡为妻！”

“从今往后会事事以素怡为先，不让她受一点儿苦，我们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大雪若要掩埋天清观，我就要陪她一起共赴白雪！”

“如果我的誓言没有做到，我墨旭瑄就家财散尽，惶惶而终！”

当时，或许上天也被墨旭瑄的深情打动。

阴沉已久的天空骤然放晴，冰雪消融。

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烟花满城，整个京海商圈都送来了祝福礼。

往日记忆锋利如剑，生生捅进张素怡的胸口搅动。

扯的五脏六腑都在发痛。

她看向墨旭瑄，男人脸色微变，接着漠然开口：“那又怎么样？玄机，我和素怡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点。”

原来他记得。

他只是不在意了。

张素怡的眼眶忽然被沉香熏得发涩，连指尖嵌入掌心也不自知。

玄机清冷出尘的脸上少见的有了怒意：“墨旭瑄你别忘了，如果没有素怡，你们墨家不可能有今天……”

“荒谬！”墨旭瑄眉眼森然，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我墨旭瑄能将墨氏做到京海第一靠的是我自己，而不是靠什么卦象和这几具平平庸庸的泥塑！”

这句话将张素怡砸的懵住。

她脸色苍白，气的声音都在发颤：“墨旭瑄，你觉得我们算的不对，就当做没有这回事就好。”

“但这是在三清殿，请你对祖师爷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话落，殿内一片沉寂。

墨旭瑄和张素怡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

像是自我折磨般，她不禁又想起从前。

每次争执，墨旭瑄就会率先低头顺着她。

堂堂总裁，竟然自己动手做蛋糕，淘古玩哄她高兴。

整个京海，都说墨旭瑄爱她高过公司，子嗣，甚至生命……

可究竟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幅摸样？

沉思间，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从殿门前传来。

“张天师，我来找孩子爸爸陪我去产检。”

张素怡回首望去，和门口巧笑嫣兮的阮楠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