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站不稳，慌乱间，陆司昂扶住了我。

我紧抓着他手臂，声音急切到破音：“上辈子你认识我？”

陆司昂笑了，眼里热切真诚。

我却总觉得不安，想说些什么。

这时，电话响起，是季漠远打来的。

莫名的，我看向陆司昂，他却说：“方姝霖，重活一次，及时止损吧，去过你该过的生活，别让执念害了自己。”

他满眼复杂：“方姝霖，叫一次我的名字好不好？”

几乎不受控制的，我开口唤：“陆司昂……”

他抬起温热的指腹擦去我眼角不知何时涌出来的泪水：“接吧，我去那边等你。”

话落就朝远处走去。

我看着他背影，许久，才收回视线接起季漠远的电话：“怎么了？”

电话那头，季漠远声音冷淡：“老师打来电话，说你没在琅嬛付费整理教室，你去哪儿了？”

“操场上，马上就回。”

我说着，抬头看向陆司昂。

可入目空旷！

根本没有陆司昂的身影！

这一刻，慌张袭满了心，我顾不上还在通话的季漠远，急声喊：“陆司昂？！陆司昂！”

无人回应。

这时，听筒里传来季漠远的问声：“你在喊谁？”

“同学，我先挂了。”我挂断了电话，满操场找陆司昂的身影。

可是没有。

我又跑回教室，也没有，转身想去别的地方寻找时，却被方盼希拦住。

她一脸得意：“这不是被赶出去的土包子吗？！还想跟我斗？我告诉你，爸妈已经说了，往后方家只有我这一个女儿！”

我不想理会她，绕过她想往外走。

方盼希却不依不饶，她猛然伸手将我推倒：“这样吧，你跪下来求我，求得我开心了，我就去跟爸妈说不把你赶出学校！”

她的话，我听不清。

手臂磕在桌角的痛，我也感受不到。

我只是看着桌子，那个本该贴着‘陆司昂’名字的地方，却变成了空白。

我怕是看错，使劲眨了眨眼睛，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时，方盼希的声音尖锐响起：“方姝霖，我在跟你说话！”

我猛然抬头看她，声音沙哑：“陆司昂呢？”

方盼希皱起眉：“什么陆司昂，你磕傻了吧？！”

说完这句，她转身离开。

我看着柠黄的桌面，忍痛起身。

我问遍了班级的人，包括老师，没有一个人记得陆司昂。

可明明刚刚他还在跟我说话……

突然，手机震动了下。

我低头，就看到和季漠远的通话记录！

他听过我喊陆司昂，应该会记得！

我握紧手机，去找季漠远。

可刚到他办公室外，就听到陌生的男声：“时珩，你要出国的事还没跟方姝霖说呢？”

我敲门的手一顿，上辈子在我努力追上季漠远的脚步时，他对我说：“我会在美国加州理工大学等你。如果你能考上，我会考虑跟你在一起。”

于是我努力学习，不敢有丝毫懈怠。

去了美国才知道，季漠远一直留在国内，陪方盼希一起上了同一所大学。

而这辈子，季漠远是真的要出国，却也没打算告诉我。

我说不出心里什么想法，就好像心脏被打了一拳，闷闷的疼。

我慢慢垂下准备敲门的手，转身想走。

门里，再度传出对话声。

“你就没想过，等你走了，她该怎么办？方家不要她，你走了她可真没地可去了。”

紧接着，是季漠远的回答：“我本就是受方叔叔所托照顾她，她何去何从，我本就不在意。”

本就是受人所托。

本就不在意。

短短两句话，如同雷轰在身上。

回到季家时，我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

这座房子里，季漠远待我的那些好还历历在目，怎么就成了碎刀子，每一帧都割剐着心。

这时，楼上传来“砰”的一声。

我走上去，就瞧见季家的下人在打扫房间。

我看着那房间里所有的一切，是这些时日以来，我送给季漠远的东西。

它们被堆叠在一起，连包装都没有拆开过，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而那棵季漠远曾承诺会好好养护的玫瑰花树，也枯萎成一摊枯叶。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季漠远所有的好，所有的温柔其实都浮于表面。

季漠远和上辈子也没区别，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