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

陆铭陪笑开口，在云旸目光审视下，硬着头皮问：“老板，这会儿工作忙完了，我可以先回去吗？跟中介约了看房子。”

云旸看看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是七点多了。

他忽然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是去万科苑看房子吗？你这几天车不是坏了吗？走吧，我送你过去。”

陆铭张口刚想拒绝，可又想到了什么，悻悻地闭上了嘴。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陆铭坐在副驾驶，偷偷跟中介取消了原来的预约，又改成了江柚那个小区的房子。

云旸对他的小动作熟视无睹，看似心无旁骛的开着车，可紧抿的唇线却昭示了他并不愉快的心情。

以往六七点的时候，江柚总是会给他发信息，询问他今晚回不回来吃饭。

他大多数时间忙于工作都会拒绝，并告诉她不用等着自己，可不管多晚回到家，客厅里总会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江柚窝在沙发上画图，见到他回来对他报以温柔、欣喜的微笑。

一盏一盏路灯从车旁路过，繁华的街道灯火通明，云旸已经好几天没有踏进过家门，他在潜意识中，逃避那栋黑洞洞的房子。

到地方后，陆铭打了个招呼就一溜烟跑了，云旸把车停在江柚家楼下，打开车窗，望着十六楼一户黑洞洞的人家。

他手搭在方向盘上，黑漆漆的车子在夜晚像只冰冷的巨兽，与黑夜融为一体。

江柚恰好买完东西回家，看到楼下的车子时微微一愣。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云旸英俊淡漠的面容。

猜测被证实，心中隐隐有些雀跃，江柚对他扯出一个笑容，却见他冷淡地移开了眼。

她自嘲地笑笑，小火苗再次被自己狠狠摁灭，也不过多停留，拎着东西就往楼上走去。

云旸忽然叫住了她，“你要卖房子吗？”

“啊？”江柚愣住，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铭最近在看房子，刚好看到你发布的，我就是陪他过来看房子的，顺便帮他问问。”云旸一本正经的解释，仿佛真是一个体贴下属的好领导。

“这会不太方便，时间也有点晚。”

江柚扬扬手中的袋子，礼貌拒绝，她下意识不想面对云旸，即使离婚了，短期内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是要收拾东西吗？我们帮你一起收拾，看房子也很快的，不会耽误你太久。”

云旸下了车，态度有些强硬。江柚张张嘴，却在他平静却充满压迫感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我们已经离婚了，看房子可以联系经纪人的。”江柚委婉地再次拒绝。

“只是老同学拜访一下，”也不可以吗？”云旸已经下了车，走到她身边，顺理成章地接过她手中的袋子。

她对云旸无可奈何，只得让他跟着自己一起上楼。

进了家门后，江柚给云旸倒了杯水，客气地说，“你先坐，卫生间里的灯泡坏了，我去换个灯泡。”

灯泡不一定现在要换，她只是找个借口，想要逃离云旸身边。

“我来吧。”云旸起身，高大的身影一下子让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更加逼仄。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江柚刚想拒绝，就被他不由分说拿过了手中的灯管，大长腿一迈，向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门打开，江柚怕漏电，“噔噔噔”先跑去关了电闸。

“啪！”的一声，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走路小心一点。”

夜色撩人，云旸磁性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平白带着些无奈的宠溺。

江柚的脸微微发烫，不禁唾弃自己的不争气，她是云旸控，两年的婚姻只让她消退了生活的激情，可爱意哪是那么容易消退的？

过去几年里她深深迷恋他的一切，如今再与他接触还是会心潮澎湃。

她压下心中的悸动，打开手电筒慢慢走到他身边。

江柚原先准备的凳子对云旸来说有些高了，他长手长脚，站在灯下需要弓着身子，憋屈的样子莫名有些好笑。

“能看清吗？”她晃晃手机。

“嗯。”云旸平静应了一声，娴熟地取下了灯泡。

江柚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云旸，她很享受此刻的氛围，难得从云旸身上感受到人气。

这是江柚第一次见云旸干家务，他们的房子一向是钟点工过来收拾的，平日里的云旸一心扑在工作上，高高在上，难得此刻平添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大抵是长得好看的人被格外偏爱的原因，做个普通的家务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云旸从凳子上跃下，一抬头，和江柚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她慌乱地别过脑袋，丢下一句“我去试试灯好了没有”，就要转身逃离。

云旸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把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手机掉落，乍开一室微光。

江柚惊惶地抬头，灯光映照下，他的脸忽然逼近，一只手落在她脑后，托抬起她的脸，清冽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间，吻住了她。

江柚下意识去推他。

箍在腰间手骤然收紧，云旸突然加重了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江柚也拒绝不了。

渐渐粗重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响起。

云旸将江柚推抵在了墙上，有些发狠地吻她。

江柚鲜少见过云旸这样粗暴强势的一面，隐隐带了某种急于宣泄的情绪，她心里困惑，但云旸并没有给她深究的机会，舌头在口腔内肆虐，索取着她的甜美。

两人的呼吸愈发粗重，探索也逐渐深入，就在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时，地上的手机忽然响起，并不算刺耳的手机铃声瞬间打破了屋里的旖旎。

云旸一下子把她松开，他没有再碰她，后退两步，沉重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

仿佛之前的失控只是江柚的错觉。

“抱歉。”江柚弯下腰捡手机时，听到头顶响起古井无波的声音。

她微微摇摇头，对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电话是好友高倩打来的，她刚忙完，看到江柚的信息就直接打了过来，热情高昂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中，“哎呀，柚子，我才看到你的信息，你那准备的怎么样了？说好的，明天我请你吃饭给你践行可不要忘了！”

云旸敏锐捕捉到“践行”两个字，想起她又着急卖房子，眼神不由得一暗。

江柚被云旸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适，她捂住话筒，小声对闺蜜说：“好啦倩倩，我知道的，这会我这边还有点事，我们回头再说。”

挂掉电话，云旸还待在原地没有动，江柚刚想要离开，却听到他的声音。

“你要走了吗？”

江柚一怔，随即点点头，下意识解释道：“嗯，两年前因为怀孕，没能去成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如今有条件了，还是想去深造。”

“祝贺你，你一直都很优秀的。”他的声音沉沉，说着客套的话语，“不过，我能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吗？”

留学申请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是皇家艺术学院。

“其实材料两年前就准备好了，半年前开始跑流程的。”

江柚声音越说越小，莫名有些底气不足。

所以，这是半年前就萌生了离婚的年头了？

云旸周身的温度冷了几度，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淡声问她：“为什么非要离婚？要知道，你不离婚，只要事情合理，我都会对你提供支持和帮助的。”

江柚抿了抿唇：“云旸，我想要离婚，是因为之前回去的时候，听到了你和你爸的谈话。”

“也是听到了以后，我才打算离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