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看着上面的黑字，莫名地笑了。

她强忍着内心撕扯的情绪，平静地说道：“这封休书将军早在三年前就给过我了。”

姜晚苍白手指轻轻将休书拿在手心翻开，又一次看清那字里行间周青城对她不加掩饰的厌恶，心口刺痛不已。

林明月亦脸色一变，旋即冷哼一声：“别以为仗着祖母的遗嘱你就可以一直赖在将军府了，此一时彼一时，祖母孝期已过，你以为周哥哥还能容你到几时?”

几时?

……怕是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姜晚僵在了原地，心中明白如镜。

“时间不早了，我该去向夫人请安了。”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睫几乎落荒而逃。

主院。

姜晚一踏进房里便听见周母的怒斥：“跪下!”

姜晚闭了闭眼，熟练地跪在她跟前。

周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我教过你什么?”

姜晚答道：“作为正妻，不可嫉妒，要容忍。”

“那你昨日为何在喜宴上险些让我周家丢面?”

姜晚喉间一哽，蓦然想到了那个金玉镯。

嫁给周青城这三年，她事事小心，处处恭敬。

可周母却在林明月进门之前便将传家的镯子给了她……

姜晚眼眶有些温热，攥紧手俯身下去，

“是媳妇的错。”

“哼。”周母冷哼一声，“闷葫芦，难怪城儿如此厌恶，要跪去祠堂跪两个时辰，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姜晚低着头，低声应答退了出去。

从祠堂出来后已经下午了。

姜晚拖着麻木的腿往后院走去。

谁知路过花园，竟碰见林明月坐在秋千上，一脸娇憨，周青城满眼笑意地为她推着。

姜晚脚步顿住了，望着周青城嘴角的笑意出了神。

原来周青城喜欢这种女子吗?可惜，这被人娇惯着长大的模样，她却再也回不去了。

她想悄悄离开，林明月却在此刻看见了她，喊道：“姐姐。”

周青城也看了过来，眸中的笑意顷刻间化为了刺骨的冰刃，直直刺进姜晚的心中，搅得血肉淋漓。

当真厌恶至此吗?

姜晚如坠冰窟，冷到连骨头都忍不住颤栗起来。

她苍白着唇，走到周青城面前行礼：“见过夫……将军。”

周青城却收回眸光，似乎一眼都不想再看她。

林明月一副天真模样问道：“周哥哥，姐姐跟你说话你为何不理她?”

周青城这才淡淡“嗯”了一声。

倒还不如让他直接不理的好，姜晚只觉窒息到喘不过气。

她垂下眼睫，挡住微微湿润的眼眸，低声道：“不打扰将军雅兴，我先退下了。”

林明月却笑道：“姐姐那么快走干嘛?一起来玩吧。”

周青城皱眉，林明月却嗔怪道：“还不是周哥哥推得不好，不要你推了，我要姐姐帮我推。”

姜晚捏着手心想要拒绝，却听见周青城冷声道：“你过来。”

姜晚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不重不轻地推着。

林明月又道：“怎么推这么轻?”

姜晚瞬间感觉周青城的视线瞬间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暗自叹了一口气，用了些力气往前一推。

谁知，下一刻，便见林明月像是没坐稳一般，在半空中突然掉了下去。

“啊——”

周青城瞬间飞身而出，将林明月牢牢的抱在怀里。

林明月眼眶泛泪，指着姜晚哽咽：“姐姐你真的就讨厌我至此?”

姜晚下意识摇头辩解：“不是我，是她自己……”

她明明看见是林明月自己松的手，可一对上周青城冰冷的眼神，她心下一酸，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周青城沉声道：“滚回去。”

“……是。”

姜晚转身，只觉心脏像被掏了一个大洞，刺骨的寒风不断的灌入，一股脑的全部哽在喉间，直直地逼她掉下泪来。

回到自己的院子，姜晚一个人待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

正要去给药园浇水，却见好几个侍卫正挥着锄头挖那满园的药草。

“你们在干什么?”

她心中一颤，连忙上前制止。

侍卫无情地拦住她，冷声道：“这是将军的命令，林夫人不喜欢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