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潮湿的房间里，合租室友吃完没扔的盒饭散发着腐味，线路老旧的电风扇「咯吱」作响。

夜里，我要蜷缩着腿才能睡下，还常常会被爬到身上的蟑螂吓醒。

由于我拼命地卷，第四个月，终于在公司混出一点存在感。

那天我正在化妆间准备造型，经理探身进来。

「虞婉，虽然你还是个新人，但你的表现呢我都看在眼里，我很欣赏你。

「所以，我打算给你一个机会，在考察期内破格提升你的待遇，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他手里还拿着一份合同，演得很真。

我就信了。

谁知他反手锁上了化妆间的门，与此同时，贪婪垂涎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腰被扣住，他顺势一推，我反应不及，被他顶在化妆台上，化妆品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放开我!」我拼命地踹他。

「啪啪!」

两个耳光甩上来，脑中瞬间「嗡嗡」作响。

「小蹄子，脾气还挺倔。

「老实点儿，要不然你什么都别想捞到!」

他狞笑着，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

反抗的本能让我爆发出巨大力量，我随手抓起妆台上的杂物，砸碎了身后的化妆镜。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外面路过人的注意。

门被撬开时，屋内杂乱一片，俨然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我红着眼，撑着身体狼狈地粗喘。

经理蜷缩在地上，捂着眼睛哀号。

鲜血顺着玻璃碎片的棱角向下滴，不知道是谁的。

第二天，我被请去了集团总部。

视野开阔的江景办公室里，我第一次见到了这座大厦的主人，港圈赫赫有名的贵公子江照。

有些人，拼命一辈子也无法在这里找到落脚之处。

而有些人，从降生啼哭的那一刻起，就拥有了一切。

「就是你废了那个老东西一只眼睛?」

他含笑地看着我。

就那么淡淡一眼，我身后冷汗直流，控制不住地发抖。

「放松。我又不是搞审讯的。」

他叫人给我倒了一杯热茶，我接过时，指尖还在发颤。

坐在他对面，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有性格，我很喜欢。」

他唇角扬起，指尖在檀桌上轻叩。

「跟着我，这件事我来帮你摆平，怎么样?」

心上被一股酸涩感袭来。

我咬咬唇：「谢谢您的好意。

「不过……江先生，我有自己的原则。至于弄伤人的赔偿金，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

他一下就笑开。

「你想哪里去了?我这么像你想的那种人吗?

「我会公开关系，会带你出席公共场合，让所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当然，前提是你愿意的话。」

我顿住，哑口无言。

「如果考虑好了，可以来这上面的地址找我，随时。」

他撂下一张烫金名片在我面前，抬步就走。

回廉租房的路上，医院又来了电话。

大夫向我报告妈妈的治疗情况。

「您的家属赵女士这一期化疗结束后，肿瘤的生长抑制住了，但各项免疫指标都不是很乐观，一些副作用，比如脱发、厌食，表现得很强烈。

「这不是一个最佳的长期治疗方案。」

我心猛地一沉。

大夫话头一转：

「也有一个好消息。赵女士的最新基因筛查结果出来了，最近市面上有一种新研发的靶向药，可以试试。临床实验这种药对肿瘤抑制效果明显，而且安全性可靠，几乎没有副作用。」

电话那头顿了一顿，接着说：

「唯一缺点就是治疗预算较高，而且不能用医保报销，如果要用靶向药的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妈妈一把年纪，每次去医院复诊却只有一个人。

我们的经济条件，大夫已经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

「多少钱?」

「一瓶四万，一个月两瓶。」

我艰难地启齿：「这个费用是有点儿贵……」

「嗯，建议您和家属商量一下，等做决定了再给我致电通知吧。」

「啪」的一声，对面挂掉了电话。

我茫然无措地站在人海中，面前车水马龙。

口袋里那张皱皱巴巴的名片，又被我掏了出来。

第二日，我找到了江照名片上留的地址。

出门前，我换了一身行头，把长发小心翼翼地卷了三遍。

大堂金碧辉煌，空气中是清新的栀子花香气。

负责接待的服务生把我引到休息室。